偷闲小记

这种不明所以的忙碌,持续好几年了,由于为人夫人父,显然不应该有什么迷茫。然而肉体毕竟不是铁打的,所以一个累字,似乎还是可以正常感受得到。

在原本的计划里,今天并不应该能有如此的奢侈。兜哥昨晚就收拾好他的背包,准备今日的开学到校了,而且,晚上就要住在学校的宿舍里。学校距离家不算很远,尤其是现在普遍有了以车代步的便利。要求八点前到校,生怕塞车,稍早了一点出门。还以为到了以后会有一番父子间恋恋不舍,师长间殷殷嘱托,哪曾想兜哥背着包施施然走进去,恐怕是连头都没回,校门口的老师也只说了一句家长们放心吧。于是我和兜妈瞬间就不知道还可以干啥了。

从学校驱车回城,还在早点时间。以前有点好印象的那家馆子却已经没有早点提供,只好又去了边上的一家。饭后到家,瞬间就有了提前成为空巢老人的感觉。嗯,死娃子,在眼前看着不知道有多烦,经常被戒尺训诫,然而。

倒头昏睡。醒来,点一点《江南百景图》,要是人生都能如此规规整整、按部就班,那可真是省心不少。再翻翻书。《幸得诸君慰平生》。前几天调侃一位熟人,故意把张恨水的《绿了芭蕉》说成是《绿了吧唧》,他很严肃地评价我的读书视界:一瓶不响、半瓶晃荡。此言甚是。再听听歌。杜德伟。不知道是新人不唱歌了,还是新歌不好听了,反正听来听去,似乎几年下来也没听到什么新歌,最新的,是周杰伦的——什么来着?

每个人都有一生,一生是什么?多年前就知道,人的一生就是拥有的那一段时间,那看不见摸不着、来无踪去无影的时间,眼睁睁看着父母衰老逝去,眼巴巴看着子女抽枝发芽,哀伤、悲痛、欣喜、感激之中,藏着深深的无奈与无力。认识的一位熟人,突然就选择自己封冻了自己的年龄。一位高高大大的同龄人,北大的高材生,自己喜欢音乐,还想还出过专辑,孩子大概三四岁,因为自己姓的便利,孩子的小名就取了“悟空”。只可惜,他自己不知是真的悟到了空的意义,还是在其中迷失了,父母双全,妻子俱在,然而他选择了独行。打开他的朋友圈,三天内的内容已然是空荡一片,而签名却孤零零赫然在目,“再来一次”。

人生本无聊,把这无聊的人生过得无憾,是我的目标。卿本无憾,但让亲人也能无憾,谈何容易。是负担,也是养分;是养分,也是负担。竟然想到周总理拟写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碑文。从三年,到三十年,再上溯到一八四〇年。人的生命延续,人的情感辐射,都犹如这样由近及远的涟漪,不停地荡漾开去。江畔何人初见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?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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